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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9 第 109 章 (第3/3页)
“陛下现在是年少不假,但也并非是不记事的孩童,况且这满宫的人,悠悠众口,陛下早晚有一日会知晓此事的。”
萧放看着急急跑来与自己说此事的裴绰,他知晓裴绰担忧之处,他淡淡开口:“我并未想过此事要瞒着任何人,包括皇帝。”
他若有心瞒着,秘密杀了戚白琬,对外宣称暴毙便可,自会全了他自己的贤名。
“你不瞒着,就不怕陛下长大后恨你吗?”
“难道戚白琬不该死吗?”萧放反问。
“她的确该死,我只怕你今日做的太绝,陛下长大后,若收人挑拨,只怕会对你不利啊灬你若非要以此除掉戚白琬,我也不拦你,但你必要让自己一生周全,永远立于不败之地,”裴绰说着,不由抬手拍了拍萧放的肩:“承渊,你能懂我的意思吗?”
萧放闻言,神色微变:“你的意思,是让我篡位?”
“不必说的这般难听,”裴绰默了默:“这大半的江山都是你打下来的,况且你北疆驻守多年,击退鞋鞫,还北域百姓太平,这些功绩加上你本就姓萧,你当得起这个皇帝的。”
“咱们陛下到底年纪太小,还撑不起这江山,一切都要靠你…你甘心当着辅政大臣,护着小皇帝羽翼日渐丰满,直到可以独当一面,但是帝王心,不仅仅只有感恩,你难保他日后不会忌惮你,你今日有当着众人的面,痛杀戚白琬,的确可以为北歌报仇,但你也无法保证日后,小皇帝长大了会不会以此为说辞,来害你。”
“承渊,现在天时地利人和,你有兵权在手不说,我听闻小皇帝从宫外回来便一直昏迷不醒,他在宫外受的伤,这些众人都知道,那几个御林军也可作证就算他现在突然驾崩,也无人会怀疑…况且庞奉山手里所有些兵,但他也是个聪明人,他只想保一家老小太平,只要你厚待于他,他不会反你的。”
“更何况戚白琰身死,长安城中的大臣们一向痛恨中书令,你带兵进城时,他们就已经拥戴于你。”
裴绰说了半晌,却等不到萧放一句回答,他不由叹气,他靠得萧放更近几分,在他耳畔低语:“我不瞒你说你带兵破宫那日,就已经有不少大臣私下联络过我父亲,他们都愿意拥立你为帝。”
裴绰这一番话,埋在怀中也并非一日两日了,无论从那个层面来说,萧放都是大周皇帝的不二人选。
抛开私情不说,单单他作为一个臣子来讲,他自然是愿意拥戴一个血脉正统,智谋过人,能征善战的成年男人做皇帝,这样的人才能引领大周在敌国环伺的时代长久的生存下。而并非是拥立一个体弱多病,不谙世事的黄口小儿。
“我举兵并非是篡位,而是清君侧。”
裴绰说了这么久,原以为萧放能听进去,却听到他这样的回答,不由有些急:“我自然知道你并非乱臣贼子,你做皇帝,总比那黄口小儿做皇帝更好些,他那个年纪能处理政务吗,最后还不都是靠你?你就算无私扶持着他,能保证他日后不会反咬你一口吗?萧放你最好想清楚一些,为了他,就算是看在他父皇对你们侯府的所作所为,你都不值得这般忠贞仁义,你就算不为了自己想,总可以为北歌想一想,你做了皇帝,这天下都是你的,你就可以给她最好的。”裴绰劝说到最后,甚至将北歌都搬了出来,他从前未觉得萧放是这般淡泊的人,唾手可得的皇位他不要,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好兄弟该是个有野心的人,今日却才算真的看明白他。
“那些荣华富贵,和安早就拥有过,她从未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。”萧放将裴绰从自己身边推开:“皇帝我不会当,你这心思也趁早消了,还有那些私下去找你父亲的大臣,别以为他们拥戴我就是什么好人,不过是些墙头草,贪生怕死想尽快找个靠山罢了,现在若是庞奉山的兵力能胜过我,他们说不定还会去拥戴庞奉山,慕强求存之辈罢了,并非是忠心。”
“还有,我今日对戚白琬处以极刑,也并非单单是为了和安报仇,这些年长安的风气被戚家兄妹祸乱的不堪,我对她们的处理不过是以儆效尤,京都的风气该是时候正-正了。”
“我知道他们只是些墙头草,可是有他们在,不是更名正言顺些。”
“你想让我名正言顺的登基,那就只有皇帝驾崩,你想我动手杀了他?那我与那些乱臣贼子又有什么区别?我既说是清君侧,便不会借着这个名义去做不该做的事。”
@裴绰一时被萧放怼的哑口无言,气也不是,骂更不是,只能一甩衣袖:“萧放,你今日糊涂,最好日后别后悔!”
“你给我老实些,别做遗臭万年的事,别脏了自己的手。”萧放提点裴绰。
裴绰转身便走,似乎气极:“你给我滚,你才遗臭万年。”
女禽女次日晌午萧放命宫内所有宫人前去皇宫西部的法场观看行刑。
萧放告诉了北歌今日在何时何处行刑,他了解北歌对戚白琬的恨,询问她可要前去。
北歌拒绝了。
她无心去看戚白琬最后烈火焚身的模样,只要知道她罪有应得就好了。
萧放其实私心也不想北歌去看那样的场面,听她拒绝也松了口气,萧放自己也不会去法场看行刑,对于戚白琬,他多一眼都不想再看。
萧放便如往常陪在北歌身边,萧放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,自昨日从刑狱司回来,北歌听到戚白琬的胡言乱语,似乎比以往更沉默了。
他不知道,北歌会不会因戚白琬的话对他起疑心,摄政王的事在北歌心底可谓是一颗刺,一颗不可触碰的刺,稍有风动,便会引起波澜。
萧放在心底沉吟了许久,最后还是决定开口向北歌解释一番,他不想因戚白琬的一番胡言乱语,
而让他与北歌之间产生任何的隔阂。
“和安…”萧放轻轻勾住北歌的手指。
北歌闻言不由抬眸去望萧放:“怎么了侯爷。”
“摄政王的事…”萧放叹息一声开口。
此话一出,北歌当即明白了萧放想要说什么,她抬起小手,纤细的手指轻轻附在萧放唇上,阻挡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。
萧放感受到北歌的动作,稍有差异的挑眉看她,却见北歌望着自己,轻声开口:“我信你,我只信你。”
她的声音格外好听,涌入萧放的耳中,宛如一汪温热的清泉流过心田,温暖无比。
昨日她在刑狱司初次听见戚白琬那些话时,她哪怕连一瞬的动摇和怀疑都未生过。因为她了解萧放,她知道萧放不会去做残害忠良之事。
她相信萧放,对他不疑,是因为萧放曾给予过她同样的无限信任。
在这纷繁乱世,她身若浮萍,何其弱小,是萧放作为深海中的浮木,将深深溺水的她拖起来,是萧放,在步步惊心的苍凉人间,给了她无限的珍贵温柔。
萧放听着北歌的话,原本含满不安的眼眸一瞬颤动起来,他感受着唇间温热的小手,轻轻的去亲吻,他闭上眼眸复睁开,那曾经的不安,悉数化作如水的温柔。
他抬手,轻轻扶住北歌的颅后,吻上她的软唇,唇齿辗转间,他口中呢喃。
“有妻如此,夫复何求。”
(正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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